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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美的第十年

作者:苏瑾宁(来自豆瓣

今年是我在北美的第十年了,这中间我经历了求学,找工作,从美国找到加拿大,中间也回国换了几家公司。

真的促使我提笔写下这篇文章的trigger是一个特效群里有个学弟跟我说他的目标就是出国,移民,因为听说做特效出国的几率大所以做了特效。我当时就问他,你出国移民的目的是什么,你觉得这里面能给你什么增益。学弟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新鲜的空气,挣更多钱,做更好的项目,医疗福利,以后子女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听完一秒贴心大姐上身,逼着他听我语重心长的讲了很多出国的利弊,我说有很多东西我不讲是没有人会跟你分享的,而你这个出国移民计划一做,顺利的情况下也是十年才能达成,你需要知道你用这十年的心血之后换来的会是什么。

我在决定留学前,我学画的恩师跟我说,这一步一定要谨慎,出国要面对很多问题,不光只是语言和经济的压力。恩师两个女儿都在国外结婚定居了,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她都把女儿送出国了,为什么还劝我不要去,一定是吓唬我。一直到最近我才觉得,我体会到了恩师当年劝诫的心酸。

如果能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知道今后要经历的一切,让我回到十年前,对于出国留学这个决定我可能不会像当初那么坚定,但是我妈一定会反悔。

先来说说这些“显而易见”的福利部分吧。

首先是空气质量,我在北京工作了一年多,也经历了北京的四季,确实是有雾霾严重出行困难的时候,但是一年也就那么几天,并没有新闻报道的那么严重。17年一整个冬天北京的天都是蓝色,可惜首都的曝光率太高,一起雾全世界人民都在关注,所以外人看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离开了北京,二三线城市,比方说我的家乡武汉,再比如杭州上海,或者西南重镇成都重庆,空气质量问题并不严重。雾霾作为一个社会问题出现也没几年,而这几年已经得到了广泛关注和改善,我相信再给十年一定会治理的更好,所以关于这个问题,我个人感觉真的没有到非要上纲上线出国移民的地步。

教育其实分两块,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北美的基础教育其实真的很混,倒不是说教的不好,但是教育强度很低。我还在想以后有了小孩要不要送回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经济又实惠,我家户口在的那个区小学初中都是顶尖的。高等教育确实是这边比较强,国内大学真的很混,但是说回来了,等到咱们小孩上大学,大概是二十年以后,那个时候谁说得准呢,没准孩子根本不愿意念大学,或者那个时候全世界大学都连线了,who knows

医疗说起来真的是一言难尽…. 像我现在居住在加拿大,确实是重福利国家,看病不花钱是真的,但是看病很难很难也是真的。首先这边看病,开药,化验,住院,和各种专科门诊,全tm是分开的,理由是这样没有哪个部门会滥用职权,像国内的“看感冒也给开全套CT”的圈钱行为就可以有效杜绝,因为各方面没有业务和经济上的联系。但是这样做也带来很多弊端,比方说我朋友有慢性肝炎,在国内一直按病例照常开药长期吃着就行了,来了以后需要重新确诊重新开药,等了很久才约到医生,门诊给他开了化验项目,又要等很久才能约到化验,化验完再回来约医生,门诊医生有些药不能开,给他转去专门的肝科医生,又要等约专科医生…. 他来之前从国内开了半年的药带过来,结果半年过去了他还没拿到处方,恨不得要回国再开半年的药。后来还是门诊医生给他支招,让他去看急救,因为一般有急救科的医院都是大型综合医院,去急诊室等能等到。我朋友做好了准备,带了笔记本充电器充电宝去急诊室排队,排了十三个小时终于排到了,住院观察了一晚第二天就拿到了处方终于顺利开上了药。试问一下,国内有多少人有过急诊室等十三小时的经历?我还陪一个同事去看过急诊,同事手被割伤了,伤口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被金属划伤了怕感染需要打一针破伤风,同事在急诊室从献血横流等到伤口都节疤了,就为了包扎一下伤口打一针破伤风,我们等了八个小时,从下午七点一直到凌晨三点,期间我们也尝试了别的门诊,他们表示只有ER能打破伤风,我们只能又回到ER等。这种在加拿大难看病的故事我这边还有很多,可能我在魁北克的关系这边问题特别突出,我男票就经常开车载他爸跑去ON看病,那边人少医院资源也宽松很多。不过辩证地讲,这边看病不花钱是真的,前提是你要在保险范围内。再回到我之前那两个在急诊等了十三个小时和八个小时的朋友,住院看病打针全部都没有收钱,肝炎药的钱也全部都报销了。国内其实公共医疗也很方便,虽然不是免费但是小病大部分家庭也负担得起,问题就在,你是愿意花时间等不要钱的医疗,还是愿意花钱看不用等的医院呢,我觉得这是个很见仁见智的问题。至于大病不管在哪都是大问题,在国内是花钱能买到更好的治疗机会,而在这边是… 唔,只,能,等…. 除非你不看马上就要死了,这种l情况你能被排在前面优先治疗,但是很多时候你需要化验检查各种手续确诊过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这个有可能会很漫长的确诊过程可能就会延误掉最佳的治疗之间,万一等全部检查完已经成晚期了怎么办?很多移民最后生病了选择回国医治就是这么回事,你是愿意等免费医疗还是愿意花钱买更好的治疗时机?在生死面前钱真的可以往后排,我相信很大一部分人宁愿选花钱。

至于赚钱这个问题嘛,我觉得主要跟个人能力挂钩,在国内也可以有很好的机会。可能我个人的经历不能代表大多数,但是如果只是论钱的数量其实国内挣钱更多。我在北京的时候月薪是两万五,这是税后扣完五险一金到手的钱,这个数字在北京不算高,折成加币将近六千$,税后六千$的月薪代表年薪十一万$(约合35%的税)。那么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呢,在我们行业里年薪十万以上基本上是总监价了,蒙特利尔好歹也是加拿大第三大城市,在国内大概是广州深圳的级别,也就是北京一个中高级特效师的薪水,在全球第三大特效城市可以聘一个总监。2018年魁北克的平均家庭年收入是三万$,这是税前,扣掉最少20%的税就是两万五,而2018年第三季度北京的人均收入是一万零八十,按照每家一个人上班来算也就是家庭年收入大概12万,折成加币也是两万五,大数据上这两个城市的收入水平其实是持平的,并没有哪一边挣钱更多。唯一的区别是这边加班给钱,每周超过40小时的部分按小时折算1.5倍加班费,而国内工作环境确实不好,996是常态,加班甚至是算在绩效考核里的,项目忙起来没时间吃饭洗澡是家常便饭。总的来说,出国未必可以挣得更多,净收入和国内一线城市持平,挣$也花$,而且在国外大部分是正常上下班打工挣钱,比较难发大财。

以上“显而易见”的部分大概总结完了,总之是个各有千秋的情况,我一个十年的留学党到现在还没办永居也没有打算入籍,因为我真的觉得做一个中国人很好,我不打算放弃我的国籍,我也不觉得一定要有一个加拿大居民的身份。

出国留学和移民,这是一个不可逆的事情,就像一个门,你进去了以后不可能再回到没有进去过的状态,而这个过程往往很漫长,比如说我就用了十年才明白当初恩师的心酸,但是已经在这样的一个境地里了,回不去,只能向前走。

下面来说说我这些年面临过的挑战吧。

语言其实是贯穿至始至终的一个挑战,不同的境地感受不同。

出国前我英语一窍不通,托福120分考了四十几分,英语三级都是最后大四下学期放水的校考考过的,只会说hello how are you就这样上了飞机。头一年我都是一边上语言学校一边上课,我算是脑筋比较活的,所以连跳了两级语言班一年就学完了,专业课也没有出差错全都过了,但是这中间的过程真的不容易。上课从完全听不懂到能听懂一点猜懂大半,讲实话一直到最后毕业了我专业课还是有大概一半听不懂,所幸我专业水平不差,听不懂的部分大概能猜到老师在讲啥。

现在回头想想觉得很可惜,如果那个时候我语言能力更强的话一定能学到更多东西,但是what if should have would have都是没有意义的。在美国学习真的不是上课听讲而已,上课的时候(至少在我的专业,课全是20来人的小班教学)师生之间的互动才是真正学习的精华所在,学生会把实践中遇到的想到的问题反馈给老师,老师通过这些提问来随时调整课堂内容。而我因为语言障碍听懂所有的课堂内容记全笔记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精力,根本加入不了课堂反馈和内容的建设,反馈的这一步我比母语学生滞后很多,我一般都是课后再过一遍所有的内容,不懂的问同学或者发邮件再问老师,邮件能沟通的毕竟有限,况且很多老师并不会及时回邮件。出国前贴吧前辈都有传授过“那录音笔录下来事后反复听播”的秘籍,讲实话录音笔我买了从来没用过,因为等到回头听录音黄花菜都凉了,课堂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大多是通过同学间相互问询一下来的快并且信息量更丰富,反复听播非常的费时费力效果也不显著。试想如果同样的时间精力你用中文来学习,效率势必会高很多,真的需要花更多的成本来留学吗?

语言的挑战更多的是在工作学习之余的生活和娱乐上。我一直到现在点菜还是很头疼,看完菜名看菜品描述n眼蒙逼。光意大利面就有好几十种不同的叫法,每次服务员报菜品的时候我都很想记笔记,你背了pasta人家说linguine的时候你是不是一脸茫然,spaghetti又是什么?ravioli?macaroni?tagliatelle?碰到装x/高端的餐馆给你菜单上英语夹意大利/法语,所以看到在餐桌上埋头扣手机的歪果仁请友善一点人家很可能是在Google各种菜名。在北美(貌似英国也同样)大部分的社交是在pub进行的,大家来去自由,话题一波一波的,慢慢就交上朋友了。辣末问题又来了,这下不光要背三百种意大利面的名字,你还要学各种酒叫什么,不然你坐在吧台又是各种茫然。我亲眼目睹太多活生生这样的例子,很多刚来的中国朋友受邀去pub night,不知道怎么点酒,听不懂也插不上话,别人倒是未必会嫌弃,但是ta自己一定会很没意思自我感觉非常狼狈,参与个一两次就怎么拖也拖不出来了。你可以选择不social,但是就我的经历来讲,在北美人脉真的太重要了,工作中你的交际圈子直接决定了工作环境,工作机会,和许多不可见的因素。

举个最近刚发生的栗子,我的前部门主管去年跳槽去了一间新公司做总监,走之前跟我说希望以后能再有机会一起工作,如果我想跳槽了记得找他。最近我工作有点不顺,想跳槽,于是我去了一个业界的酒会,在酒会上我碰到那个前主管,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唠嗑,他问我公司最近的情况,我就把我最近的烦恼跟他讲了讲,委婉地表达了想换工作的意图,第二周果然就收到了他们人事的问询。我抱着比较无所谓的心态去面试了,面试完马上收到了offer,但是offer没有达到我的期待薪资。他们公司并不是我的首选,我也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要去,所以犹豫着要不要回邮件要更多的薪水。这时候很巧的我们有一个共同好友过生日,那位主管也在,我找了个机会跟他聊天,他告诉我了他所知的公司情况,和他知道的另外两个手下的工资,我基本上就对自己能不能加价以及能要多少有了大概的判断。不夸张的说,我除了第一年是正经通过递简历的流程来找工作的,后面都是闲聊聊来的工作,在这行五年了,换了国内国外好几家公司,同事和前同事都是朋友,想要了解点什么情况,我就周五直接上业内人士聚集比较多的pub晃悠一下,朋友的朋友认识认识,基本上圈子就熟了,哪间公司招人,招多少,什么级别,第一时间就可以问到。不需要交朋友的都大神,我等凡人朋友多了路子才会多,交朋友语言绝对是一道门槛。试想你去餐馆不知道怎么点饭,去酒吧不知道怎么点酒,人家quote the Office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that’s what she said有什么好笑,会不会有点憋屈?

到这里语言的挑战并没有结束,我以前觉得只要我把对方的语言用到和母语一样好,这个障碍就算翻篇了,现在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Arrival这部电影里女主在学习七桶星人语言的过程中也通晓了将过去现在将来连为一体的能力,时间对她来说不再是线性的而是一个因果轮回。我时不时地会想起这部片子,因为我发现我在接纳一门外语的同时,需要重构和接纳这门语系背后的历史和逻辑,而这个过程同时在摧毁自己的母语背景,这个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 — 至少目前在我身上是这样,我还没找到很好的平衡调节的方法。

其实这个说起来就说到下一个点了,最近让我非常迷失的一个问题就是文化差异。这个差异一直都在,我也一直都生存下来了,我还交了个魁瓜男票。但是这个差异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我在人家的地盘上,自觉不自觉的就会想要更像对方,因为学习和融入让自己的生活比较容易。我是适应能力好的,我比较困扰的问题是我觉得适应的太好了迷失了自己原本的东西,换一个适应能力不好的,可能连迷失的资本都没有一直挣扎在适应不了融入不进去的门槛上。

文化其实就是通过语言,食物,天时地利人和来搭建起来的,当我们用着另一种语言,在另一种菜系里,隔着时差,天时地利人和真的全都没了,可是那些东西是我过去一直用来定位自己的一个标杆 – 比如说我是个武汉人,所以我爱吃面,我爱吃辣,我喜欢有水的湿润的地方,我一去干燥的地方就会每天早上流鼻血,武汉的冬天没有暖气所以我很抗冻,我爸妈是双武钢职工我对红钢城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一切这些都是和我出生长大的土地有关联的。可在这座土地上这些关联就全被切断了,我前十几年的积累被连根拔起,人脉,认知,包括身体和肌肉对环境的记忆,全部推到重来。

四周环绕着陌生的语言,放眼望去非我族类,举目无亲,这片土地不是我的家乡。

那种孤独曾经好几次把我摧毁。

刚到加拿大的时候,我有阵子非常地阴郁,经常上班到一半撑不住跑去厕所哭一哭,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自己在家的时候会一直喝酒,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有时候坐在工位上摆着鼠标,看似普通,其实脑子里想的是如果我死了会怎样,谁会去通知我家人,我该用什么方法去死 – 我曾经有过非常缜密的计划,假装自己是意外,这样父母可能会好接受一些,我的公寓和合同怎么处理,我要怎样不留痕迹的给父母争取到最大额的保险,等等… 工作三个月转正以后公司给上了group insurance里面包心理咨询,我约了几个session,约不到讲中文的。我当时还没到强制治疗的程度,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病了,医生开了药我也一直没去拿。

我后来和很多久居国外的小伙伴聊天发现,生活在异国致郁的情况其实很普遍,诱因多种多样。物理环境和心理因素互相作用,不适应和不确定都太多了。比如在我身上很明显的就是长期水土不服严重影响心情,武汉作为千湖之城,非常的水润潮湿,生活在一个干燥的城市我就会非常难受,短期还能忍长期就很难说了。一到春夏/夏秋季节交替,我就会早晚流鼻血,经常刷着牙血就淌了下来,检查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长期水土不服造成的。这种细小的不适随时随地的扎着自己的神经。当然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现在回头想想自己扛着不吃药也不寻求帮助,居然也扛下来现在康复了,幸运的有点后怕,换个不那么幸运的人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我这几年一直在考虑回国生活的可能性,一方面因为以上的这些原因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一方面是因为父母年纪大了,我真的每次回家都会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衰老。作为一个典型八零后我自然是没有兄弟姐妹,怎样给父母养老这件事在我工作稳定以后就浮了起来。认识现在的对象以后我有和他聊过这个问题,他同意以后跟我去中国生活,一直到我父母离开为止。很多朋友都很笃定的要移民并且把父母也接过来养老,但是我和父母聊这件事,父母并不想在异国他乡过人生的最后一程。我母亲祖籍在河南,但是一直跟着我姥爷四处搬家,东北出生,在陕西念小学,在广西念中学,在湖北下乡,嫁给了我爸在武汉成家到现在。我爸是从洪湖下面一个农村出来的,老家的老屋后面是我们家的祖坟。我妈有时候聊起来会拧着眉头说,你说我以后死了埋在哪好呢,跟你爸一起埋在洪湖祖坟我又不大乐意,在武汉过了一辈子但是武汉也不是我们的根,想来想去还是在你们院子里找颗树把骨灰埋下去做肥料算了。我有时候想想我以后怎么办,我发现我没有家,父母如果不在了,武汉便不再是我的家了,加拿大也不是我的家。这样想想,出国这么多年,走得越远,越久,越没有归属感,也是很唏嘘。

我尝试过回国生活和工作,可是回去了以后文化和意识的断层让我更加迷惘。我之前提到的,在全面接受一门语言的同时也要接受这份语言下的逻辑,融入一个社会的过程中会褪去原本的社会传承,而这个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这让我两次回国工作生活的经历都非常痛苦,因为我的学习/工作习惯是在国外建立的,而国内有一种很不同的节奏和做法,这种方法在这个环境里奏效,对我来说却很困难。回想当初如果我没有离开,一辈子都在这片土地上,就算是个井底之蛙也好,至少会觉得脚下的土地很安稳,可如今我跳了出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大却很冷,跳回去却因为常年不搭理井底的土地也变得冰冷僵硬了。我爸妈搬家了以后,我从小长大的房子就不在了,我爸妈家(对啊,我现在喊自己家叫做我爸妈家)并没有我的房间,我回去住客房。我很固执的坚持武汉是我的故乡,可是回不去的才是故乡,因为回不去了所以我要努力在如今生活的地方造一个家,这种所谓的选择多少透露着无奈,在这个过程中我失去的是自己的归属,是家。问问在异国移民定居的小伙伴们,有多少是义无反顾的,又有多少是像我这样举目无亲却还是咬咬牙能扛多久扛多久呢?

任何事获得的同时也在失去,付出的同时也在收获,如果十年前有一道门,告诉我达到今天的位置要付出什么:十年背井离乡漂泊无依的日子,要在吃不开心喝不开心的地方用另一种语言每天流着鼻血刷牙地讨生活,要目睹自己的父母老去而自己连陪伴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了,要经历好几次在生死线上的挣扎并且无处倾诉连一个讲中文的心理医生都约不到…. 就像我开头说的,我应该会犹豫,我妈一定会反悔。

人生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从生到死的经历,出国这件事确实可以很大程度的丰富这份经历,从密度到空间各种维度。what if could have would have都是伪命题,时间是线性的只能往前走,怎么走,往哪走,这些不同的变量造就了每个人不同的人生。我十年前的一个决定塑造了如今的自己,我在这不想说什么是对的或什么是错的,我只是想讲一讲那些关于出国这件事,撇开那些显而易见,藏在深处的感受。

历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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